面前是一座小小的墓碑,上面只写着她的名字和生辰,简单得像是没有存 在过一般。顾尔把一束白色的雏菊放在墓碑前,然后才回到许佑言身旁,问: “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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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好睡一觉。”他平静地说。
顾尔挽着他的手臂,两个人安静地往前走着,墓园里到处都是青铜天使雕 像,几个小孩子正在远处玩捉迷藏,夏日临近,几只蝴蝶嬉戏着经过,在草丛 间稍作停留,就飞走了。顾尔有时候很讨厌那种雨过天晴后的天气,空气洁净 得像是在炫耀一样。许佑言穿着模特时期的黑色正装,虽然身材还在,气质却 变了很多。他比以往沉默了很多,像是对什么都不再在意了,不再笑,也不再 有朝气。
可是这样也好,顾尔想,至少不用假装什么了。
“她年轻时其实过得有点儿苦,为了念书欠了很多贷款,毕业后总是在 为贷款发愁。”许佑言忽然说, “当初怀着我的时候还在做翻译,挺着大肚 子,什么都要自己来,国内对非婚怀孕看得很重的,我出生后她想把我送到外 婆那里,自己去找工作,可是我外婆不肯接纳我们,她拉着我,站在门口一直说‘那你让我怎么办?他也是你的外孙’。”
顾尔耐心地听着,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: “那时候我们很穷,她送不起我 去托儿所,就只好把我锁在家里,上完班又去餐厅兼职,到了晚上才打包一点 儿剩饭回来,赚的永远都不够花,房租、水电费、食物、衣服,我又快到了要 上学的年纪……所以其实我能理解她为什么一定要到法国来,不然的话,我们 母子两个只能抱着一起死了。